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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忆老城关镇的生活宋勇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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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忆老城关镇的生活

图/文:宋勇

我时常会因一某个偶然时刻,被触发起对曾经的人和事的回忆。每次看到《美丽新宁乡》上的美文,潜意识都想把这些人和事写出来。过往岁月很长,留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实在太多,但手中的这支枯笔,要表达丰富的生活情感已然困难了。

前几天看到几张鸡的照片:一只母鸡胸脯下抱着一群小鸡,还有两只大公鸡飞起打斗的场面,让我的思绪回到了遥远年代,勾起了我对宁乡县老城关镇的几处住地的回忆。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,高家巷人民银行宿舍区有三栋一层的家属房,每栋前面都有一块空坪。宿舍依山坡而建,山坡上灌木丛生,记得一栋的西头住着黎黎家,挨着从左至右数过来是智慧、艳春、浪平家。一栋前面有一洼池塘,池塘中铺满浮萍,浮萍下游着成群的蝌蚪。池塘边上有几块菜地,夏夜繁星下的瓜藤架,是我搭乘萤火虫梦想,任思绪寄托无限遐想的天堂;二栋旁边有一个栽了梨树和桃树的园子,那是我玩“丢手娟”游戏和铺竹床乘凉的地方。二栋从西头数起,住着大细、新跃、强霸和自力家;三栋西头住着京玲、四平家,三栋后面是城郊农家的一片菜地,菜地中央有一口用麻石砌成的水井,这一带附近是我们玩捉迷藏游戏的好地方。这三处地方又都是能够养鸡的,家家户户都或多或少养了几只鸡,我家也不例外。

我家养的是一只黑花鸡婆,大多数时候它们被放养在附近的每一处园子里觅食,我家的鸡每天都会下一枚鸡蛋。每当我放学回家,差不多也是母鸡要回家生蛋的时候。要是见它咯咯地围着屋前屋后转,就是它要生蛋了,我会抱着它并用手轻抚安慰它,请它忍一忍,耐心等妈妈回来再生蛋。现在的人们很难想象出,一枚鸡蛋在六十年代对普通家庭是多么珍贵的营养食品。我爸爸妈妈虽然都是干部,但因为还要接济外婆一家的生活,日子还是过得蛮紧的。父亲工作很忙经常要出差,母亲在银行做出纳员,也经常被单位派往农村办队。刚过完苦日子父亲患着肝炎,母亲患着水肿,我也长得黄皮刮瘦,全家人都特别需要营养,这枚鸡蛋就成了我家重要的营养供给源。母亲每个月把家里收入的一半通过邮局汇给外婆,剩下的另一半用于生活。母亲会想尽法子来节省开支,养鸡生蛋便是她省钱的办法之一。

在银行家属区里,很多家属是没工作的家庭妇女,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少则四五个,多则六七个。我们家孩子少,母亲一直关心着他们,有些家庭的收入偶尔撑不到下一个月,经济上东扯西借的事常有发生。母亲经常会从有限的生活费里留一部份解决他们的急需。

记得父亲出差时,家里好久不会吃肉,连炒菜用的猪油也不会多放,经常会吃“红锅子菜”(不放油的菜)。偶尔母亲将一枚鸡蛋打到饭碗里,把它蒸成一小碗鸡蛋羹,她用一小勺鸡蛋羹就能给自己拌一碗饭,吃鸡蛋就是吃好东西,也会吃得分外地珍惜,一吃得高兴会吃出点声响来。但她舍不得再来第二下,剩下的都留给我吃。那时候小孩子吃饭时最想做的一个动作就是“拌蛋碗”,这是家里受宠爱孩子的特权。若有人拌了蛋碗的,大一点的哥哥姐姐就会拌他的饭碗。

每到新年的春季,母亲还是会把鸡蛋攒下来,让母鸡孵一窝小鸡。在等待小鸡们出壳时,我会去帮小鸡把蛋壳剥开,让它们早点出壳,有的小鸡还没到出壳时候就这样被我“报废”了。当小鸡长大一些,母亲会分送一些鸡仔给邻居家养,自己家只留下几只。是公鸡的话就养到夏天,等它们长到一斤左右时宰杀了,用子姜炒了吃,这就叫吃“子伏鸡”,母亲说吃子伏鸡能增加营养,强健我们的身体,若是小母鸡就会养起来长大让它们生蛋。记得母亲送过欧叔家几只小鸡,欧叔爱人谢阿姨也是养鸡能手,每次她都能把小鸡养大。养大后的母鸡生的头一窝鸡蛋,她舍不得让自家的孩子吃,她会将鸡蛋一枚一枚地攒起来,等攒足二十个就用大菜碗装着送到我家。我后来听四平说过,他们家在父亲调煤炭坝分理处工作时,也带上了母亲送的一只黑花鸡婆,它跟他们家一起搬过三次家,在沙子坡、五亩冲等地方生活了近十年之久。它还经历过几次鸡瘟病,经历了“鬼剪毛”,真是只不瘟不病的“鸡小强”。欧叔全家对我母亲送鸡之情格外珍惜,我跟四平凤平姊妹之间数十年的情缘就起于这个时期。

七十年代初母亲因“成份”问题,被单位按*策“干部复员”了。由国家干部陡然变成了家庭妇女,我家由此搬出了银行宿舍,来到东正街四联组。在这里生活的五年度过了人生中珍贵的少年时光。玩得好的邻居小伙伴要数伟霞、*满、侯快和元清,善良的她们很快地热情接纳了我,她们是善良温和、朴实而深情的。邻居中的男孩子,跃龙、振鹤、建宁也年龄都不相上下,他们悄悄地保护着我。

我家共用伟霞家的厕所和澡堂,那个年代的粪便金贵,是城郊菜农的有机肥料,粪便是能够卖到钱的。粪便钱是家长默许给自家年幼孩子的零用钱,小伙伴几分钱、几角地积攒下来,就能买到零食和小人书。夏天的粪缸里会长好多蛆,蛆爬到厕所的墙边或沟里,母鸡们特别喜欢吃蛆,我家养的鸡就在屋前屋后觅食,吃了蛆的鸡下蛋很勤。邻居家的前后门都是敞开着的,散学后孩子们能大方地这家进那家出,我是伟霞家的常客。伟霞的爸爸梁凤山伯伯是沩江大饭店著名的白案师傅,伟霞是梁伯伯的小女儿,我是伟霞最要好姐妹,梁伯伯对我也是特别珍爱。他做的馒头、包子、油饼、水饺,在他觉得做得特别好的那一次或者他发了工资时,会从饭店买一些带回来让我跟伟霞吃。长大后才知道当年梁伯伯和伯母因成份和历史原因,当时正处在社会生活底层,但梁伯伯跟伯妈在我的印象中,一直都是互尊互敬互爱的。伟霞的大哥应满和二哥浩文长得英俊潇洒,是工人文化宫篮球场上每周的健将。伟霞的两个姐姐,锦宁和玉湘都非常美丽善良。

伟霞虽然只大我两岁,却像大姐一样牵引我走进入人生的青春期。记得有一次她在高声唱完一首歌之后神秘地告诉了我青春是什么,青春期的人身心都会发生一些改变,青春有忧愁也有美好,高声歌唱能让心情更愉悦……还说年轻的心对未来要充满美好的向往和信心!她还教我骑自行车、倒立和前后翻等体操,我身体素质迅速增强。她还经常跟我说,*治上要追求进步,手把手教写申请书,初中时我第一批加入了红卫兵和共青团。教我写学习毛主席著作心得笔记,带我参加星期六义务劳动……与伟霞关联的经历和往事,对我一生产生了非常多影响,是她和她的的家人把一颗颗美好品格的种子,深深播入我少年时的心田,庆幸能够遇见他们。

我家东正街的住地,距梅花桥不远。梅花桥下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河坝,小河坝的两边长了丰盛的青草。有一年母亲从省农科院搞到了几个乌鸡蛋,孵出了一窝小乌鸡,我们在县城最先养了乌鸡白凤。乌鸡头上长出一丛白色绒毛凤冠,顽皮的我经常会用红毛线给它们头上扎辫子。鸡身上除了毛是白的,从皮到骨都是黑的。据母亲说它营养价值非常的高,能治妇科病,有一种妇科药“乌鸡白凤丸”就是用这种鸡的骨头做的。乌鸡长大了生乌鸡蛋、生了乌鸡蛋又孵小乌鸡,小乌鸡长大了我家就有乌鸡和乌鸡蛋吃了。

母亲复员后没有收入的时间里,她通过养鸡来改善家庭生活。乌鸡是稀奇物,母亲有些经济头脑。只要有好奇和喜欢乌鸡的,有要治妇科病的,母亲会卖几只蛋给他们去孵小鸡。普通鸡蛋八分钱一个,乌鸡蛋则能卖五角钱一个。在我家孵了很多小鸡时,母亲会卖些小鸡出去,每只能卖到三元。

母亲也有送人乌鸡蛋不收钱的时候。父亲工作之余经常利用土偏方帮人治一种叫“寒毛丁”的病。这种病用现在的理解来说应该是属于肠胃型感冒,病人一得此病头昏呕吐,数月难以自愈。当年人们对疾病认知有限,能用的药物也有限,有的人用药不当有送了命的。父亲主要是用拔火罐的办法,也用东北老家的配方帮病人贴敷胃部的办法治愈过很多人,在县城积攒一些些名声,上门求医的人不在少数。来我家看病的病人,很多是素不相识的农民,父亲治病和用药从不收取钱,对特别困难的和病重的,母亲还会送一些鸡蛋。不知不觉在养乌鸡过程中,我家经济上缓解了一些压力,聪明善良的母亲把日子也过得安稳和妥贴,学习雷锋做了很多好事。

要繁殖乌鸡,家里就要养公鸡。公乌鸡的鸡冠很健硕,大得遮住了它的眼睛,它好斗每次打架都被其它公鸡打得头破血流。每当我的小伙伴们看到公鸡在巷子里打架,总会向我家通风报信,或者干脆帮忙把受伤的公鸡抱回来,母亲也会煮几只当归红枣蛋,犒劳一下做好事的孩子们。

在国家计划经济时期,一切生活物质都要按计划定量供应。家里又几乎难有剩饭,该用什么来喂鸡呢?母亲下班路过菜场会顺便捡些菜叶,邻居家也会送些剥下的粗叶送过来,我散学后会在小河边顺便扯些青草。但光喂青草和菜叶是不够的,母亲同事田阿姨的老公何叔叔在粮食局工作。他能帮忙买到碎米。我经常帮母亲去粮站担碎米,每次我能挑二十到三十斤,跟伙伴们相约去梅家田粮食局买米,也让我们有了更多交流交心的机会。碎米买回来再加一些米糠,鸡仔们能吃得饱饱的,蛋也就一个接一个下不停。

一九七八年父亲的单位和县交通局在人民路大西门岭上建了四合院,我们一家从东正街搬到了这个新的院子里。进大门后往左边是父亲单位的航监站,往右是交通局办公室,正面一楼是食堂,楼上也都是干职工宿舍。

一九七九年我高考落选,一九八零年末妈妈退休,我在这一年参加了银行工作。父母亲常跟我说,这辈子他们就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,嘱我一定要好好学习!父母亲虽然对我要求非常严格,却也非常非常关心我的身体。他们说我们家不必建房子,也不需要买过多的生活用品,穿着上要朴素一些,暖和干净就行了。但生活一定要安排好,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。由于他们这种把身体放第一位的理念,我们全家到现在都是健健康康,父母亲也相继步入了百岁之高龄。

我参加工作后,被共青团宣讲张海迪身残志坚的事迹感染,也利用业余时间发奋学习,年轻的我也很少出门玩耍,刻苦练习业务基本功,也经常在父亲办公室读书读报,做了大量的读书笔记,树立起了远大的理想。国家鼓励没有上大学的年轻人自学成材。我的自学精神得到支行和县领导的肯定和重视。八二年被推选为地区职工业余教育学习标兵,次年荣获全国三八红旗手称号,一九八三年考入湖南金融管理干部学院,带薪就读中央电大金融专业,成为那个时代的幸运儿。

父亲离休后把院子的一小块空地围起了竹篱,在竹篱边种了蔷薇和喇叭花,再用砖头建了一个大一点的鸡舍,鸡养多了鸡蛋就多起来。这时期母亲也好交结朋友,她经常在邻居及和朋友之间进行“鸡蛋外交”,坚强友善的母亲身边一直有朋友。母亲患更年期综合症那些年,头痛病经常发作,乌鸡配天麻黄芪蒸着吃,就是她强健身体的好单方。这个时期父亲也非常用心地帮助母亲养鸡,喂鸡和打扫鸡舍是父亲每天必要工作,父亲默默地给母亲提供着支持。院子里曾经住过的老局长梁金玉家、林叔范和喻名树工程师家、父亲同事廖跃文家,这些人家和我家都有过乌鸡蛋和乌鸡的交情。二十多年里因养鸡而串起的真情,一直在滋润着我的心田。

一九八八年我成家立业,也是在这一年生了小孩。父母亲养的乌鸡一直持续地供养着我们,我坐月子吃的鸡和蛋都是他们自己的劳动成果,如今想起来心里特别甜蜜和幸福,对过往的一切都充满感恩之情。

作者简介

宋勇,女,宁乡人,中国工商银行长沙分行退休职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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